别问我是谁

很土很笨老人家,脑洞差写得渣,拢龙水仙看一下

【照衡 雪花 璧雪】雕龙 四

不需问,这些粗蛮之语,定是太子身边人常说的。

 

望着跪伏一地的下人,齐衡语气和缓,却掷地有声:“这世间万物,原本就没有什么身份之分。一花一木,鸟禽走兽,本没有什么区别。做出这些区别的,本就是人而已。”

 

齐衡止住声音,他知道,再说下去就要越界。皇权天授,君君臣臣,本身就是一种将人划分三六九等的统治,他这话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,怕是要被大做文章了。

 

“可是……”花无谢不服气地嘟囔。

 

“罢了,你只要记着,对身边人好些。”将来,对百姓好些,对这天下好些。

 

 “我待他们还不好啊!”花无谢嘟着嘴愤愤道,“你瞅瞅,你瞅这些臭奴才,都被我惯到天上去了!前些天小六子还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,我让他给你买桂花糕,他都给忘了,我也没罚他啊!”

 

“是啊是啊,”汪珩忙接腔道,“殿下对我们好着呢,我们都觉着能伺候太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边说边对其他奴婢使眼色,“赶紧的,还不快去给傅红雪王子换身干净的衣服?耽误了太子和世子见太傅,你们可吃罪不起!”

 

几个婢女连忙爬起来,搀着傅红雪往厢房去。

 

回头望望齐衡,又望望一脸懊恼的花无谢,傅红雪无声退了下去。

 

花无谢目光也跟了一会儿,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,乐颠颠儿地凑到齐衡身边:“元若,你说那番邦蛮子……咳咳,那王子,怎么白成那样儿?”

 

“胡人血统,或是如此。”

 

“可那也白得太惨了点儿。同样是白,元若就莹亮通透,他却是……”

 

“殿下贵为太子,言语该谨慎些才是。”

 

“是啦是啦,这不是多日没见你,太高兴了嘛!可是你说这字怎么办?”

 

“我再给你写一幅就是。”

 

“还是元若待我最好!”花无谢美滋滋地摇着齐衡的袖子,“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讲送亲的见闻啊?”

 

“太子殿下,世子殿下,”汪珩疾步而来,小心翼翼道,“太傅到了。”

 

花无谢失望地看看齐衡,二人相携进入学馆。

 

高阔的院墙仿佛将蓝色天宇撑得更高远,朱红色府门在朝阳下愈显光辉,隐约可见高出院墙的飞檐斗拱,最醒目莫过一座八角楼,如利剑般直上云霄,割裂苍穹。

那便是太学的主楼。

 

二人行过礼后,傅红雪随后进来。相互见礼,分师生落座。

 

“傅红雪王子可学过汉学?”左思源时年六十有四,是宛国三朝元老,一派忠厚长者风度,三缕长髯飘洒胸前,让人心生亲近之意。

 

“读过《千字文》《三字经》《论语》《孝经》。”傅红雪低声回着。

 

胡人说汉话,略微上扬的语调还怪好听的,花无谢不由多瞅了他几眼。哼,长得人魔狗样,可惜是个胡狗。

 

“听王子的汉话,似乎有我宛国之音啊,敢问世子的汉学是谁教的?”

 

傅红雪垂首,住了一会儿道,“是……我的家奴教的。他本是江南一带的人,逃难入边。”

 

“难怪。如此看来,王子与我宛国颇有渊源啊。如此甚好,如此甚好。”

 

见礼之后,左思源开始授课。

 

“昔夏之方有德也,远方图物,贡金九牧,铸鼎象物,百物而为之备,使民知神奸。故民入川泽山林,不逢不若。螭魅罔两,莫能逢之……”

 

左思源边读边用余光打量学馆中的三人,尤其是齐衡。

 

齐衡少有才名,可谓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。若是当堂答辩,十次有七次不如太子,作文章也是严谨有余锋锐不足。可见其韬光养晦的良苦用心。少年老成,身为世子有此等胸襟和气度,将来必然不可限量。

 

只是这孩子容貌太过秀美,若不谨言慎行,恐会落人口实。

 

太傅一心二用,齐衡内心也不平静。

 

父亲当日的话言犹在耳,西北之行的见闻历历在目,前途一团迷雾,太子如何看得清,他又怎样帮太子看清呢。

 

“元若,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。”

 

“是。”齐衡正襟危坐道,“先者,夏代刚刚拥立有德之君之时,描绘远方奇异事物图象,以九州进贡的金属铸成九鼎……”

 

花无谢一手支颔,含笑望着他。

 

齐衡白衣胜雪,窗外桃花正艳,两相辉映之下,美得宛若一幅水墨画。

 

傅红雪听着耳畔清冷的声音,享受着难得的没有打骂,没有嘲讽的静谧时光,竟然觉得,自己的心,在远离家乡千里的此处,找到了归属感。

 

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
 

此时齐衡十八岁,花无谢十七岁,傅红雪十六岁。

 

多年以后,他们仍记得此时,此处——

 

在那桃花依旧盛开,而物是人非的阳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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